第3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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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7 章
37
李晏涯的確聽見了幾聲男人的慘叫，這是從宿舍區傳過來的聲音。問題在於，正如中單所說，六樓除了保潔阿姨，這一層的所有男性人類都待在訓練室裏，除了隊員之外，教練、數據分析師全都在打排位，因為今天英雄聯盟剛剛更新了版本。
彌達聽了李晏涯的附和，再次受了驚，驚慌失措地到處問：“你們剛剛聽見嗎？有個人在喊，男的，不是女鬼！”
中單哈哈一笑，喝了口肥宅快樂水：“這樣不好吧，女鬼剛走，男鬼就來了，怎麽回事啊ACK俱樂部物種也太豐富了。”
“不要啊，我真的害怕，男鬼比女鬼還嚇人，萬一半夜把我當成西瓜擡走了呢？”彌達憂心忡忡。
“綿綿你聽見了嗎？”
“啊？沒註意啊。”
“教練你聽見了嗎？”
“大龍大龍大龍先打大龍——”
“曉曉你聽見了嗎？”
“啊你說什麽大聲點，我剛換了個超級無敵的隔音耳機！”
彌達摸了摸頭，疑惑道：“只有我們倆人聽到了？”
中單很快幫他下了定論：“可見你們體質相似，所以才能得到男鬼的召喚。要不你今晚跟李晏涯睡覺得了。”
“搞什麽，跟李晏涯一起睡豈不是更危險？”彌達並不同意這個建議。
李晏涯戴上耳機，安慰似的說了一句：“彌達，你要信奉唯物主義。”雖然這話他說得毫無底氣，事實上，他的唯物主義信仰早在多年前就動搖了，在接連撞鬼和見到殷懷月這只狐貍精之後，也徹底崩塌了。
“我也很想相信唯物主義啊，但、但是這些事情我就……”彌達坐立不安，又從電腦椅上蹦了起來，跑出了訓練室，“我要去拿黃符了……”
中單嗤笑了一聲：“怎麽這年頭還有人相信這些什麽什麽符有用的？如果有用，世道上還會有妖怪和鬼魂麽？彌達就不會怕成這樣了。”
“你說得對。”李晏涯說著，心想，中單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，那麽自己房間裏的那些鎮妖符是真的嗎？如果也是假的，倒不如拿點給彌達做心理安慰。
李晏涯一局游戲打完，彌達還沒回來，其他人倒是開始陸陸續續地接上了彌達剛才的話題，反射弧極其長。
“剛剛說什麽來著，誰撞鬼了，啊？彌達又又又撞鬼了？”
“不是，好像是他和李晏涯聽見鬼魂在叫他倆的名字？”
“謔！這麽嚇人的嗎，我們俱樂部這塊地皮是不是風水不好啊。”
“我猜可能下邊原本是個墳場之類的吧。”
“這不是我高中的校園傳說嗎？”
與此同時，李晏涯的房間一片死一樣的寂靜。
“原來這種病也會傳染嗎？”良久之後，殷懷月率先打破了這尷尬的沈默，她摸了摸鼻子，“如果是，那真是不好意思了。”
“雖然我也很想把鍋甩給你，但是，理論上講，這應當是一個巧合。”
橘貓忽然通情達理了不少，大概是由於目前他處境尷尬又危險的緣故。殷懷月頓時聯想到了許多人類的成語、典故，比如“人之將死其言也善”。雖然，橘貓此時的狀況不至於到將死的地步，但是也差不離了，李晏涯的床有點低，也就是床和床底地板之間的縫隙比較窄，約莫只夠鉆進一只橘貓的高度，所以橘貓的獸形態進去了，人形態卻出不來，光是腦袋就被卡住了。
剛剛橘貓發現自己出不來之後，求爺爺告奶奶地懇求殷懷月幫忙把床擡起來。事實上，只要殷懷月用一點兒妖力，就能力大無窮地把這張床一腳踢飛，然而問題在於，殷懷月發現這張床居然是被固定在地板上的，床的四個腳都釘著粗大的鐵釘，不止是這樣，殷懷月還發現床單遮住的地方也貼了幾張黃色的符，看那模樣和筆跡，竟然和彌達之前買的那些黃符很是相似。殷懷月和橘貓登時怕了，也不敢亂動這張床了，萬一這些黃符也是真的呢？
“我竟不知如何安慰你，呃，”殷懷月隔著床板對橘貓說，“網上說，十天半個月就好了，你忍忍吧。”
橘貓蜷縮著身子躺在床下，臉上的表情泫然欲泣：“意思是我至少得在床下待上十天？萬一被李晏涯發現怎麽辦？”
“這話好熟悉啊，這不是我之前天天念叨的話嗎……”殷懷月突然很想嘲笑橘貓，這下子他倆是同病相憐了，而且，橘貓的情況還比她危險得多。
“嗚嗚，我只是一只可愛的小貓咪，好奇心害死貓……呸呸呸，還沒死，不可能死的。李晏涯大壞蛋！他居然是個道士，到底是誰騙了誰？這些年，我真是大難不死了……”陰暗的床底下，橘貓傷感地自言自語。
橘貓的問題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，而殷懷月的尋找內丹大作戰還得等到燈火熄滅、夜深人靜時才能實施，眼下兩人又無事可做了，各自躺在地上發呆。殷懷月懶洋洋地在地上打了個滾，告誡她自己和橘貓：“總之，千萬不能碰那些鎮妖符。”
一墻之隔的彌達的房間內，有個人正在急匆匆地翻箱倒櫃，他嘴裏念叨的，也是“鎮妖符”。
“我那些鎮妖符在哪兒呢？”彌達一邊找，一邊嘀咕著。之前他買了一打鎮妖符，到處黏貼，然而教練認為他在搞封建迷信，有損俱樂部形象，他貼一張教練就撕一張，最後好像是一張不剩地扔進垃圾桶銷毀了，而他自己好像也沒別的存貨。
彌達遍尋不得，確定那些降妖除魔的黃符已經離他遠去了，他煩惱地抓了抓頭發：“靠，現在去找那個雲游四海的小道士買符還來得及嗎？他今天也不在艾格路附近……”
宿舍的桌椅床榻設置都是一樣的，彌達也有一面靠墻的櫃子，與李晏涯不同的是，上邊密密麻麻地擺了許多手辦，剛剛翻找黃符的時候，這些或站或坐、形態各異的手辦們也被他弄亂了，有幾個站在櫃子邊緣搖搖欲墜，彌達卻渾然不覺，直到他突然聽見了一聲輕輕的“啪”聲響。彌達像是被打了一拳似的嚇得一抖，忙瞪著眼睛去看，原來是他的美少女手辦掉在地上了。
美少女穿著泳裝，頭發濃密，眼睛大大的，嘴角誇張的笑容一動不動，直看得彌達心生恐懼，他慌張地望向了自己綴滿各式男女、動物的手辦櫃子，感覺仿佛有成百上千雙眼睛睜盯著他，朝他微笑。彌達被自己的想象嚇唬住了，打了個冷顫，他慌慌張張地從自己的房間逃走了。
“我找不到我的黃符了，就是用來鎮妖的那種，在門口買的——”彌達大聲喊著，沖進了訓練室裏，然而訓練室內部關於他撞鬼的話題已經探討完畢，這些人打游戲的打游戲，剩下的嘴上辱罵拳頭瞎改版本，教練和分析師正滿臉慈祥地喝茶，除此之外，李晏涯面色平靜，正在玩大亂鬥，無人理會彌達的瞎嚷嚷，顯然除了彌達自己，其餘人對於剛剛的男鬼慘叫毫不在意。
彌達憤憤不平：“有人聽我說話嗎？”
“怎麽了？”
總算有人回答他了。彌達一瞧，正是隊草兼隊長李晏涯，他的難兄難弟。
“我的黃符好像用完了！”彌達急得抓耳撓腮，“鎮妖符，我要鎮一鎮妖魔鬼怪。”
“鎮妖符？你要這個，我有啊，”李晏涯心想自己拿著鎮妖符也沒什麽作用，給彌達倒是正好，“我拿幾張給你貼房門吧。”
一聽李晏涯竟然也有鎮妖符，彌達很吃驚：“你什麽時候買的？是之前那個艾格路小道士嗎？”
“不是，是在西安的道觀買的，”李晏涯說，“我前些年去過幾次，那邊的道士挺厲害的，我有個阿姨中了邪，他們家人就請了那個道觀的一個道士去作法，很快就沒事兒了。不過我不確定這些鎮妖符有沒有用，也可能只是心理安慰而已，你先別抱什麽希望。”
彌達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，抖了抖：“我剛剛被自己嚇到了，不管有沒有用，還是先貼兩張再說。”
於是兩人一同回了李晏涯的房間。
隔著老遠，橘貓和殷懷月就察覺了李晏涯帶著另一個人向房間方向走近，兩人都屏住呼吸，頗為警惕，畢竟現在的橘貓不同於往日，相當於床下正躺著一個活人，如果李晏涯趴下去在床底一瞧就能發現端倪，到時候就解釋不清了。
在兩只妖怪的警惕之下，門吱呀一聲開了，伴著彌達驚喜的呼喊：“狐貍回來了嗎？你不是說——”
“噓，別說話。”李晏涯比了個噤聲的手勢，彌達登時閉了嘴，他還以為這是什麽鎮妖必要的噤言儀式，實際上只是李晏涯不希望彌達說出來下句話“你不是說狐貍送給別人養一段時間了嗎”，這話被殷懷月一聽，豈不是露陷了？畢竟李晏涯一直假裝自己不曉得殷懷月和狐貍就是同一只妖。
他打開櫃子，抄起幾張鎮妖符往彌達手裏一拍，還介紹了一些註意事項：“不要到處亂貼啊，貼在你房間就好了。”
彌達喜滋滋地點了點頭：“知道了，我馬上去貼，嘻嘻。”
坐在地板上的狐貍殷懷月和床底下的橘貓豬頭對視一眼，心中泛起了同樣的驚恐：大事不好，李晏涯這是在培養彌達做ACK道士2.0！
殷懷月霎時腦中警鈴大作，眼睜睜地瞧著彌達朝她飛了個興奮過度的吻，揣著鎮妖符跳躍著離去。
這時，李晏涯像一個背景介紹者似的解釋：“俱樂部又鬧鬼了，我和彌達都聽見宿舍區有個男人慘叫，就是剛才的事情。”
殷懷月楞了楞。
男人的慘叫？
男人……難道是剛剛橘貓因鎮妖符發癲時的嚎叫？好像真是這樣。
“你聽見了嗎？”
李晏涯俯視著她，他的眼睛又黑又深邃，十足的桃花眼，殷懷月卻是無暇欣賞了，壓力之下，她昧著良心搖了搖頭。
“哦，”李晏涯笑了，“沒事的話我就去訓練了。”
確定彌達和李晏涯走遠之後，殷懷月飛撲向了床底，壓低了聲音朝黑暗裏的人影訓斥道：“你聽見剛才李晏涯說什麽了嗎？他是因為剛才的男人慘叫才拿鎮妖符的……都怪你！”
“我去，這鎮妖符害死我了，天吶，現在彌達也有鎮妖符，我怎麽覺得自己小命不保了？”橘貓瑟瑟發抖，“搞不好過幾天，ACK俱樂部人手一張鎮妖符，見誰貼誰。”
殷懷月也被他說得心煩意亂：“當務之急是想想你怎麽不被李晏涯發現吧，萬一他有什麽東西掉進床底了，手電筒往床底一照，謔，你等不到鎮妖符貼上去就完蛋啦。”
橘貓唉聲嘆氣：“我的命好苦，一切都從我打碎那個北宋青瓷開始，我從此寄人籬下，委曲求全……”
“你同我收聲啦，你自找的事兒，”殷懷月打斷他的廢話，“唉，我晚上還得起來找那顆內丹呢，找到了我才能回家。”
“你拿到內丹就走了嘛？不能留下來陪我十天半個月？無情！”橘貓頓時急了。
“你想得美，”殷懷月說，“我之前讓你幫我個忙，一起去找你前女友，你拒絕得也很無情啊。”
“這能一樣嗎？我發誓絕不向前女友低頭。”
“你這情況還不如早點低頭，call你前女友看看有沒有解決辦法，我看她對這方面好像有點造詣。”畢竟那只豹貓一眼就看出來殷懷月妖氣紊亂，宛如妖界神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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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晏涯的確聽見了幾聲男人的慘叫，這是從宿舍區傳過來的聲音。問題在於，正如中單所說，六樓除了保潔阿姨，這一層的所有男性人類都待在訓練室裏，除了隊員之外，教練、數據分析師全都在打排位，因為今天英雄聯盟剛剛更新了版本。
彌達聽了李晏涯的附和，再次受了驚，驚慌失措地到處問：“你們剛剛聽見嗎？有個人在喊，男的，不是女鬼！”
中單哈哈一笑，喝了口肥宅快樂水：“這樣不好吧，女鬼剛走，男鬼就來了，怎麽回事啊ACK俱樂部物種也太豐富了。”
“不要啊，我真的害怕，男鬼比女鬼還嚇人，萬一半夜把我當成西瓜擡走了呢？”彌達憂心忡忡。
“綿綿你聽見了嗎？”
“啊？沒註意啊。”
“教練你聽見了嗎？”
“大龍大龍大龍先打大龍——”
“曉曉你聽見了嗎？”
“啊你說什麽大聲點，我剛換了個超級無敵的隔音耳機！”
彌達摸了摸頭，疑惑道：“只有我們倆人聽到了？”
中單很快幫他下了定論：“可見你們體質相似，所以才能得到男鬼的召喚。要不你今晚跟李晏涯睡覺得了。”
“搞什麽，跟李晏涯一起睡豈不是更危險？”彌達並不同意這個建議。
李晏涯戴上耳機，安慰似的說了一句：“彌達，你要信奉唯物主義。”雖然這話他說得毫無底氣，事實上，他的唯物主義信仰早在多年前就動搖了，在接連撞鬼和見到殷懷月這只狐貍精之後，也徹底崩塌了。
“我也很想相信唯物主義啊，但、但是這些事情我就……”彌達坐立不安，又從電腦椅上蹦了起來，跑出了訓練室，“我要去拿黃符了……”
中單嗤笑了一聲：“怎麽這年頭還有人相信這些什麽什麽符有用的？如果有用，世道上還會有妖怪和鬼魂麽？彌達就不會怕成這樣了。”
“你說得對。”李晏涯說著，心想，中單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，那麽自己房間裏的那些鎮妖符是真的嗎？如果也是假的，倒不如拿點給彌達做心理安慰。
李晏涯一局游戲打完，彌達還沒回來，其他人倒是開始陸陸續續地接上了彌達剛才的話題，反射弧極其長。
“剛剛說什麽來著，誰撞鬼了，啊？彌達又又又撞鬼了？”
“不是，好像是他和李晏涯聽見鬼魂在叫他倆的名字？”
“謔！這麽嚇人的嗎，我們俱樂部這塊地皮是不是風水不好啊。”
“我猜可能下邊原本是個墳場之類的吧。”
“這不是我高中的校園傳說嗎？”
與此同時，李晏涯的房間一片死一樣的寂靜。
“原來這種病也會傳染嗎？”良久之後，殷懷月率先打破了這尷尬的沈默，她摸了摸鼻子，“如果是，那真是不好意思了。”
“雖然我也很想把鍋甩給你，但是，理論上講，這應當是一個巧合。”
橘貓忽然通情達理了不少，大概是由於目前他處境尷尬又危險的緣故。殷懷月頓時聯想到了許多人類的成語、典故，比如“人之將死其言也善”。雖然，橘貓此時的狀況不至於到將死的地步，但是也差不離了，李晏涯的床有點低，也就是床和床底地板之間的縫隙比較窄，約莫只夠鉆進一只橘貓的高度，所以橘貓的獸形態進去了，人形態卻出不來，光是腦袋就被卡住了。
剛剛橘貓發現自己出不來之後，求爺爺告奶奶地懇求殷懷月幫忙把床擡起來。事實上，只要殷懷月用一點兒妖力，就能力大無窮地把這張床一腳踢飛，然而問題在於，殷懷月發現這張床居然是被固定在地板上的，床的四個腳都釘著粗大的鐵釘，不止是這樣，殷懷月還發現床單遮住的地方也貼了幾張黃色的符，看那模樣和筆跡，竟然和彌達之前買的那些黃符很是相似。殷懷月和橘貓登時怕了，也不敢亂動這張床了，萬一這些黃符也是真的呢？
“我竟不知如何安慰你，呃，”殷懷月隔著床板對橘貓說，“網上說，十天半個月就好了，你忍忍吧。”
橘貓蜷縮著身子躺在床下，臉上的表情泫然欲泣：“意思是我至少得在床下待上十天？萬一被李晏涯發現怎麽辦？”
“這話好熟悉啊，這不是我之前天天念叨的話嗎……”殷懷月突然很想嘲笑橘貓，這下子他倆是同病相憐了，而且，橘貓的情況還比她危險得多。
“嗚嗚，我只是一只可愛的小貓咪，好奇心害死貓……呸呸呸，還沒死，不可能死的。李晏涯大壞蛋！他居然是個道士，到底是誰騙了誰？這些年，我真是大難不死了……”陰暗的床底下，橘貓傷感地自言自語。
橘貓的問題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，而殷懷月的尋找內丹大作戰還得等到燈火熄滅、夜深人靜時才能實施，眼下兩人又無事可做了，各自躺在地上發呆。殷懷月懶洋洋地在地上打了個滾，告誡她自己和橘貓：“總之，千萬不能碰那些鎮妖符。”
一墻之隔的彌達的房間內，有個人正在急匆匆地翻箱倒櫃，他嘴裏念叨的，也是“鎮妖符”。
“我那些鎮妖符在哪兒呢？”彌達一邊找，一邊嘀咕著。之前他買了一打鎮妖符，到處黏貼，然而教練認為他在搞封建迷信，有損俱樂部形象，他貼一張教練就撕一張，最後好像是一張不剩地扔進垃圾桶銷毀了，而他自己好像也沒別的存貨。
彌達遍尋不得，確定那些降妖除魔的黃符已經離他遠去了，他煩惱地抓了抓頭發：“靠，現在去找那個雲游四海的小道士買符還來得及嗎？他今天也不在艾格路附近……”
宿舍的桌椅床榻設置都是一樣的，彌達也有一面靠墻的櫃子，與李晏涯不同的是，上邊密密麻麻地擺了許多手辦，剛剛翻找黃符的時候，這些或站或坐、形態各異的手辦們也被他弄亂了，有幾個站在櫃子邊緣搖搖欲墜，彌達卻渾然不覺，直到他突然聽見了一聲輕輕的“啪”聲響。彌達像是被打了一拳似的嚇得一抖，忙瞪著眼睛去看，原來是他的美少女手辦掉在地上了。
美少女穿著泳裝，頭發濃密，眼睛大大的，嘴角誇張的笑容一動不動，直看得彌達心生恐懼，他慌張地望向了自己綴滿各式男女、動物的手辦櫃子，感覺仿佛有成百上千雙眼睛睜盯著他，朝他微笑。彌達被自己的想象嚇唬住了，打了個冷顫，他慌慌張張地從自己的房間逃走了。
“我找不到我的黃符了，就是用來鎮妖的那種，在門口買的——”彌達大聲喊著，沖進了訓練室裏，然而訓練室內部關於他撞鬼的話題已經探討完畢，這些人打游戲的打游戲，剩下的嘴上辱罵拳頭瞎改版本，教練和分析師正滿臉慈祥地喝茶，除此之外，李晏涯面色平靜，正在玩大亂鬥，無人理會彌達的瞎嚷嚷，顯然除了彌達自己，其餘人對於剛剛的男鬼慘叫毫不在意。
彌達憤憤不平：“有人聽我說話嗎？”
“怎麽了？”
總算有人回答他了。彌達一瞧，正是隊草兼隊長李晏涯，他的難兄難弟。
“我的黃符好像用完了！”彌達急得抓耳撓腮，“鎮妖符，我要鎮一鎮妖魔鬼怪。”
“鎮妖符？你要這個，我有啊，”李晏涯心想自己拿著鎮妖符也沒什麽作用，給彌達倒是正好，“我拿幾張給你貼房門吧。”
一聽李晏涯竟然也有鎮妖符，彌達很吃驚：“你什麽時候買的？是之前那個艾格路小道士嗎？”
“不是，是在西安的道觀買的，”李晏涯說，“我前些年去過幾次，那邊的道士挺厲害的，我有個阿姨中了邪，他們家人就請了那個道觀的一個道士去作法，很快就沒事兒了。不過我不確定這些鎮妖符有沒有用，也可能只是心理安慰而已，你先別抱什麽希望。”
彌達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，抖了抖：“我剛剛被自己嚇到了，不管有沒有用，還是先貼兩張再說。”
於是兩人一同回了李晏涯的房間。
隔著老遠，橘貓和殷懷月就察覺了李晏涯帶著另一個人向房間方向走近，兩人都屏住呼吸，頗為警惕，畢竟現在的橘貓不同於往日，相當於床下正躺著一個活人，如果李晏涯趴下去在床底一瞧就能發現端倪，到時候就解釋不清了。
在兩只妖怪的警惕之下，門吱呀一聲開了，伴著彌達驚喜的呼喊：“狐貍回來了嗎？你不是說——”
“噓，別說話。”李晏涯比了個噤聲的手勢，彌達登時閉了嘴，他還以為這是什麽鎮妖必要的噤言儀式，實際上只是李晏涯不希望彌達說出來下句話“你不是說狐貍送給別人養一段時間了嗎”，這話被殷懷月一聽，豈不是露陷了？畢竟李晏涯一直假裝自己不曉得殷懷月和狐貍就是同一只妖。
他打開櫃子，抄起幾張鎮妖符往彌達手裏一拍，還介紹了一些註意事項：“不要到處亂貼啊，貼在你房間就好了。”
彌達喜滋滋地點了點頭：“知道了，我馬上去貼，嘻嘻。”
坐在地板上的狐貍殷懷月和床底下的橘貓豬頭對視一眼，心中泛起了同樣的驚恐：大事不好，李晏涯這是在培養彌達做ACK道士2.0！
殷懷月霎時腦中警鈴大作，眼睜睜地瞧著彌達朝她飛了個興奮過度的吻，揣著鎮妖符跳躍著離去。
這時，李晏涯像一個背景介紹者似的解釋：“俱樂部又鬧鬼了，我和彌達都聽見宿舍區有個男人慘叫，就是剛才的事情。”
殷懷月楞了楞。
男人的慘叫？
男人……難道是剛剛橘貓因鎮妖符發癲時的嚎叫？好像真是這樣。
“你聽見了嗎？”
李晏涯俯視著她，他的眼睛又黑又深邃，十足的桃花眼，殷懷月卻是無暇欣賞了，壓力之下，她昧著良心搖了搖頭。
“哦，”李晏涯笑了，“沒事的話我就去訓練了。”
確定彌達和李晏涯走遠之後，殷懷月飛撲向了床底，壓低了聲音朝黑暗裏的人影訓斥道：“你聽見剛才李晏涯說什麽了嗎？他是因為剛才的男人慘叫才拿鎮妖符的……都怪你！”
“我去，這鎮妖符害死我了，天吶，現在彌達也有鎮妖符，我怎麽覺得自己小命不保了？”橘貓瑟瑟發抖，“搞不好過幾天，ACK俱樂部人手一張鎮妖符，見誰貼誰。”
殷懷月也被他說得心煩意亂：“當務之急是想想你怎麽不被李晏涯發現吧，萬一他有什麽東西掉進床底了，手電筒往床底一照，謔，你等不到鎮妖符貼上去就完蛋啦。”
橘貓唉聲嘆氣：“我的命好苦，一切都從我打碎那個北宋青瓷開始，我從此寄人籬下，委曲求全……”
“你同我收聲啦，你自找的事兒，”殷懷月打斷他的廢話，“唉，我晚上還得起來找那顆內丹呢，找到了我才能回家。”
“你拿到內丹就走了嘛？不能留下來陪我十天半個月？無情！”橘貓頓時急了。
“你想得美，”殷懷月說，“我之前讓你幫我個忙，一起去找你前女友，你拒絕得也很無情啊。”
“這能一樣嗎？我發誓絕不向前女友低頭。”
“你這情況還不如早點低頭，call你前女友看看有沒有解決辦法，我看她對這方面好像有點造詣。”畢竟那只豹貓一眼就看出來殷懷月妖氣紊亂，宛如妖界神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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